诞生于1987年的香港电影,超越了奇幻爱情片的范畴,成为几代人心中“东方古典浪漫”的象征。
从1960年李翰祥版到2021年王晶版,《倩女幽魂》已翻拍二十多次,但始终难以逾越徐克、程小东的巅峰之作。
如果我们拨开它鬼魅的外表,内核直指乱世中人性的挣扎、边缘群体的困境,以及超越时空的普世情感。这些特质使它在四十年后依旧焕发着生命力。
在郭北境内,有一座兰若寺,它伫立在那儿,像一个等候猎物的陷阱。
白天,它只是废弃的寺庙,到了夜晚,它却成了充满诱惑与危险的风月之地。
方圆十里的人们对它心生畏惧,因为这里发生的事常让人毛骨悚然。多年来,无数人在这里失去了生命,甚至连“血”也被吸干。
曾经富有的男人,只要在这里度过一夜,第二天便皮包骨头,似乎精气神都被抽干。
兰若寺的老板娘,原是当地的地头蛇,随着岁月流逝,她获得了某种邪恶的力量,变成了精怪。
在乱世漂泊的人们纷纷来到这里,却未能逃过一死。于是,老板娘招募了一批“舞小姐”,她们个个美艳动人,每到夜晚便出动,诱惑路过的男子。
她们或是在月下弹琴,或是在暗处跳舞,尽用各种手段将男人引诱入床。
就在男人沉浸其中时,老板娘便出手无情地吸干他们的生命,将他们变为她的牺牲品。
宁采臣(张国荣饰)是一个穷书生,靠着收账为生。他背着竹篓,穿着破旧的布鞋,冒着雨去郭北县讨债。
刚到城门口,他就目睹了一场血腥的杀戮:剑客夏侯(林威饰)为了争夺“天下第一剑”的名号,当街砍杀对手。
血溅在宁采臣的脸上,他吓得跌坐在地,手里的馒头掉进了泥潭。
夏侯瞥了他一眼,竟将沾血的剑擦拭干净,丢给他一个新馒头。
进城后,宁采臣的账本被雨水泡烂,店家翻脸不认账,将他赶出客栈。身无分文的他只能蜷缩在街头,然而不久后,官兵又开始对路人进行搜查。
这些官兵不是来维持秩序的,而是来捞油水的。
他们挨个搜身,稍有反抗便动手。宁采臣摸遍全身,才凑出几个铜板,官兵啐了一口:“穷鬼还敢住店?”
夜幕降临,宁采臣只能投宿在兰若寺这个被人传闻为闹鬼的地方。穿越阴森的树林时,狼群突然跳了出来。
宁采臣慌乱地跑,正巧撞见大胡子燕赤霞(午马饰)和夏侯比剑。
两把寒刃交错之间,他竟傻乎乎地劝架:“大家不如把剑放下,用真诚打动对方。”
夏侯冷笑:“书呆子懂什么?”
挥剑砍来,燕赤霞却用剑鞘护住宁采臣,低声喊道:“快跑!”
在兰若寺的废墟里,宁采臣捡起一盏破旧的灯笼。忽然,他听到琴声悠悠,循声望去——白衣女子正坐在亭中抚琴。
她回头一笑,宁采臣手中的灯笼“啪”地掉落。
那是张让人窒息的面容:眉眼如画,带着冷意;红唇微启,似怨似嗔。她自称聂小倩(王祖贤饰),说被恶人逼迫在此卖唱。
宁采臣听得愤怒,但他丝毫未觉她指尖渗出的寒意。
小倩以换衣为名,将他引到闺房。纱帐轻拂,她褪去外衫,宁采臣却慌张拒绝,小倩愣住了——这是第一个不为她美色所动的男人。
二人一见钟情。小倩暗生情愫,偷偷留给宁采臣一张纸条,劝他离开这荒淫之地,免得深陷泥潭。
然而,真情在这里是最忌讳的。
当老板娘发现小倩与宁采臣的关系后,怒不可遏,斥责道:“你竟敢瞒着我!”在她眼里,小倩的行为违背了规则与利益。
既然无法留住宁采臣的心,老板娘便另有打算。
她决定将小倩卖给隔壁帮派的老大黑山老爷,定下了三日后的交易。小倩得知后,心中充满无奈与绝望。
宁采臣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受难?他决定救她,焦急地对小倩承诺:“我一定会将你从老板娘手中救出来。”
若用“反抗”二字来概括这部电影,实在再恰当不过了。
《倩女幽魂》不仅表现了宁采臣对腐朽世界的反抗,还体现了燕赤霞对腐败官场的抗争,更突出了小倩作为女性对封建礼教的拒绝。
宁采臣,虽是书生,却敢挑战风尘场所的规则,为了心爱的小倩,与黑暗势力周旋;
燕赤霞,作为捉妖师,他的反抗更具社会意义,挑战官场中的腐败力量,坚守人间的正义;
小倩的反抗则充满了悲剧色彩和女性觉醒的力量。在封建礼教的压迫下,女性被视作附庸,丧失了自主选择的权利。
个人觉醒与反抗,正是时代乱象下的呼声。
在这样的背景下,反抗成了社会变革与进步的动力。
这部电影通过这些人物的故事,深刻展现了反抗精神的力量及其背后的希望。
徐克曾说:“《倩女幽魂》中的鬼,就是80年代香港的舞女。”这一创作视角让古典与现实产生了奇妙共鸣。
1980年代的香港,正处于移民潮与“97焦虑”中,底层舞女、古惑仔和小市民形成了独特的边缘群体。影片中的兰若寺与郭北县,正是对香港社会丛林法则的寓言。
宁采臣的单纯与坚守,燕赤霞的避世与觉醒,小倩的挣扎与反抗,共同塑造了港人在历史夹缝中的精神世界。
当结尾字幕升起,黄霑作词、张国荣演唱的《倩女幽魂》响起,观众终于明白:影片真正打动我们,不是凄美的人鬼恋,而是每个角色背后那一抹永不熄灭的人性光辉。
*本文作者:浅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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